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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情好,连吃了十八碗馄饨。十七碗下肚,诌了句“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因想到爷爷、太爷爷清洗朝廷里的可疑分子,日子才过的安稳,便又吃了一碗。 我们七个侍卫从小在宫里长大,和皇上摸爬滚打二十年,关系用你们英国人的说法,比福斯塔夫和哈尔王子还亲。皇上喜欢啥,我们给他啥,反正顺着他的性子,哄他开心就是,我们自个也讨个好儿。比如说,皇上喜欢亲自下厨做饭。才三岁,有一次跟着成祖爷到御膳房行走,他见滚滚烈焰在炒锅里翻腾起来,喜的手舞足蹈,伸手就去抓菜刀,成祖爷低低说了句:“视治大国如烹小鲜,好。”就把国位传给他爹。皇上既与厨艺有缘,后来我们几个索性撺掇他搬到御膳房来住,让他不但吃得开心,技痒时也能一展身手。若论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泽水,普天之大,没有人能和皇上比。 皇上喜欢读怪诞小说,我们便弄来,和他一起读。他最喜欢爱伦•坡的《跳蛙》,每读到皇帝和七个大臣的尸首挂在吊灯上晃悠,烧成黑炭,他总乐得抓耳挠腮。他开始嫌宫里的生活平淡,巴望什么时候也得着一个“跳蛙”才好,就算把他自己和我们几个如法炮制,也在所不惜。 典故说过去,还是回到十八碗馄饨之后吧。总归这一天不知道怎的,皇上想去看叔叔。 “老东西叫咱拴在猪圈里,是啥时候的事啦?” 我说:“皇上您忘啦,就是咱们和刘麻子在状元桥赌钱,他老婆和隔壁张小三跑了的那天呀!” “这么说有年月了,别说,还怪想他的。” “可不是有年月了?王爷他老人家没准儿也惦记着您呢?”“乖乖肉”说。 “那还用说!王爷前儿还念叨,说不见着皇上,他还不想死呢。”“吹筒”说。 “咱别去了,臭的慌,不如去快活林打鸟。”“毛毛亮”说。 “这几天玩的怪腻味,兴许能找老东西打打趣。”皇上说。 “王爷到底是行伍出身,”“马桶”说,“这么些年了,身子骨还硬朗得屎疙瘩似的,好像天生不怕受罪。” “当年王爷造反,要不是皇上英明,来个斩头截尾,瓮中捉鳖,猪圈拴着的,就是皇上您了。”“沙和尚”说。 “#!”“蜡烛头”说,“皇上什么人那,能输他手里?”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不觉已来到猪圈。因为靠御膳房近,这里原本真是养猪的地方。后来皇上把叔叔牵来,就把猪赶到御膳房东北角的御书房里了,反正也是空着。 早闻见一股臭气。王爷躺在猪圈里,远远望去,好像一堆软塌塌的破布。要不是鼾声如雷,没有人会想到这地方有什么活物。我们走近猪圈,鼾声便止息了,王爷翻了个身,仿佛知道有人靠近,便微微睁开双眼。与其说是我们的吵闹,不如说是我们陡然的安静惊醒了他。 皇上凭着土栏,伸长脑袋细细往里瞅。只见王爷身着造反时穿的战袍,屎沾了一身,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头发又长又乱,有几缕硬硬的翘在头顶上,如同铁丝一般,想是已经花白。脖子上戴着铁圈,由两条粗铁链系着,拴在一根虎口粗顶天立地的铜柱子上。王爷身材魁伟,站起身来定然修八尺有余,虽是落难的人,看去像一个力竭的钢管舞女郎,但那目光还是隐隐射出一股随成祖爷靖难时的杀气。 王爷缓缓闭目,翻过身去。皇上打开木栅门,晃到王爷身边,蹲下。约有一圈麻将工夫,皇上、王爷谁也没言语。只听得见远处的丝管之音和女人的谑笑,是后宫西头一溜豹房里传来的。 不料皇上猛然起身,宽衣解带,把一泡热腾腾的黄水长长地浇在王爷身上。我晓得,皇上是想撩王爷发火,乘势解闷儿。可王爷像是睡着了,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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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体意识!北京那位语文阅卷组长所说的,也可以归结为文体意识。试想,男生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和女生写的一个样呢?同是男性,五大三粗的东北汉子同文质彬彬的上海男人怎么可能用一个腔调说话作文呢?东北人就是要写出黑土味儿,上海人就是要写出黄埔江味儿,北京人就是要写出豆腐脑炸酱面味儿,山东人就要写出浓浓的煎饼卷大葱味儿!这就是文体区别,就是文体意识。
我的同代人王小波到底是聪明的。他很早就意识到了文体的至关重要,并且有个不太典雅的比喻。他说文体之于作者,就如性之于寻常人一样敏感一样重要。还说优秀的文体好比他在云南插队时看到的傣族少女极好的身段,“看到她们穿着合身的筒裙婀娜多姿地走路,我不知不觉就想跟上去。”在这个意义上,文体就是文章之体,文章的“身段”。一个是婀娜多姿的筒裙女郎,一个是王小波接着比作恶劣文体的光着上身的中老年妇女——组长也好家长也好,你说你给哪个打高分?
那么如何锻造文体亦即如何说“人话”呢?这里请姑且让我冒充一回组长,说一下我个人行之有效的经验。两点。一点上面已经说了,那就是看书多注意看别人如何说“人话”、如何遣词造句。并且把漂亮句子抄在本本上或抄在脑海里。抄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写作文时照抄,而是为了打磨语感或培养文体意识。另一点就是坚持写日记。今年春天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演讲互动时,有学生问我怎样才能搞好文学翻译。我反问对方:“你写日记没有?如果日记都不写,翻译无从谈起。因为翻译实质上是特殊的母语写作,而写日记是最基本的母语写作!”翻译尚且如此,何况作文?
如果这两点你正在实行中,那么你也一定会写出“读之如履晴空四顾粲然”的文章,写出过了半个世纪都有学长记起标题的作文。须知,那才是作文。这回怕是显摆了。非我本意,幸谅之也!
人世间有两种美让我永远迷恋,一是文字之美,一是自然之美。而在美的自然环境中欣赏美的文字,自是两全其美。无需“四美”,两美足矣。这就决定了我的暑期生活:回乡下老家读书!澳洲老同学邀我去悉尼,英美往日学生请我去伦敦华盛顿,我一概谢绝,坚决回乡下读书,夏日乡间好读书!你想,在洒下一地浓荫的葡萄架下或爬满牵牛花的歪脖子杏树旁边搬一把藤椅看书,那是何等妙不可言的享受啊!复以满园瓜果半坡山风一径花草数声鸟啼,不比去看哪家子人造“贝壳”、白金汉宫和**女神像快活多了美多了?
如此这般,也是因为书房没地方了,上个星期就把书寄了回去。足足寄了五箱,外加一箱期刊报纸。若问阅读计划,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说有,是因为我想把四书五经正正经经看一遍。说出来不怕你见笑,别看我是文科教授,其实除了诗经论语,别的都没正经看过。自不待言,不懂四书五经,就不懂中华传统文化,一如不懂**就不懂西方文化。你说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混过来的呢?居然还好意思天南地北大庭广众“忽悠”别人!这个暑假可得好好补补课了。作为参考书,选了梁启超的《国学讲义》和范曾的《国学开讲》。顺手把范曾的其他书如《范曾自述》《范曾演讲录》《大丈夫之词》也装箱寄了回去。事关范曾,众说纷纭。作为我,对于其画其书固然看不出门道,但读其辞章,每每有感于“滔滔乎言辞崛崛乎气象”,有感于“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至少,作为江南名门之后而奉山东辛弃疾之词为“大丈夫之词”这点让我心生好感。亦对其在“小时代”甚嚣尘上之当今之世提倡大丈夫精神怀有由衷的敬意。
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没有阅读计划——我喜欢率性阅读,尤其喜欢随手翻阅期刊报纸。寄回的一箱报刊,报纸有《中华读书报》《中国社会科学报》《社会科学报》,期刊有《读书》《书城》《中国图书评论》之类。***政经,无关乎过期与否,漫然翻阅之间,自觉每有心会。学问这东西,表层分门别类,其实底层或根部多是连在一起的。分别研读大部头专著当然再好不过,但一般人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因此涉猎这类报刊不失为应急良策。且有助于跟踪学术前沿动态。平日兵荒马乱,无法逐期阅读,所幸有此暑假。广收博采,声东击西,移花接木,触类旁通,乐在其中矣。
计划性阅读,可谓聚焦式阅读;率性阅读,可谓散点式阅读。两相交替,聚散结合,亦乃一种休闲,一种自我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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